形象德育是不同于说理教育的新德育形态，它是一种依托和运用生动具体的形象开展思想道德教育，从而培育、塑造和提高人的思想道德素质的社会实践活动。形象德育源于、基于和诉诸于人的形象思维活动和能力，具有自身的鲜明特色。

（一）形象德育具有直观性

  形象德育借助生动、具体的形象开展德育活动，并以此来感染人和教育人，显得直观而活泼。贯穿于形象德育整个过程的各种形象，都是源于社会生活的，具有直观可感、具体生动的特点。形象德育的直观性始于娱目悦耳，止于赏心励志。形象德育往往建立在感官对形象的观察、捕捉、感受的基础之上，进而引导人们认识、认同形象蕴含的某种思想观念、价值理念和道德规范。在形象德育中，教育者或运用直观的载体，通过对事物、现象的逼真描绘，给人以具体画面；或运用文学艺术手段，丰富受众清晰而生动的表象。由此，形象德育通过直观的形象来反映深刻的思想内容，通过多种形象、生动的途径和方法，来加深人们对一定价值观念的理解，让德育看得见、摸得着。可感、可见、可比、可学，形象德育就更具有吸引力、感染力和说服力，更容易被人理解、认同和接受。

（二）形象德育具有感染性

  形象德育的感染性体现在其所引发产生的情感共振和情感共鸣。在形象德育活动中，教育者首先“在自己心里唤起曾经一度体验过的感情，在唤起这种感情之后，用动作、线条、色彩等某种外在标志，有意识地把自己体验过的感情传达给别人，而别人为这些感情所感染，也体验到这种感情”[1]。形象是人们传情达意的载体和工具，经过精心选择、组合、创作的自然、生活和艺术等领域中集中化、典型化、概括化的形象，往往投射、浸润、渗透着人的丰富情感。这种投射、浸润、渗透着人丰富情感的形象，一旦成为欣赏和教育的载体，就会产生情感传递、感染和共振的作用，使情感影响情感，情绪感染情绪，这时，自己的情感就会影响他人的情感，个人的情感就会蔓延成群体的情感，并且会相互影响，从而产生强烈的感染力。形象所激发的人的内心情感是人所独有的社会性的情感，是一种精神上的需要和追求。当我们感知一种形象，便会不自觉地产生相应的积极或消极、快乐或忧伤的情绪反应，这些情绪反应是个体情绪体验作用的结果，是个体调动主观能动性的体现，是感受形象的自然情绪反应。

（三）形象德育具有体验性

  形象德育是以形象为中介、以体验为方式的德育活动，教育者体验形象，其经验结构本身须经过一次洗礼和改变。形象德育是教育者作为主体接触、感知和体验形象的过程。教育者只有对自己选择、接触、感知的形象首先进行体验，才能把自身的感受和情感投射在特定的形象身上，才能加深对形象蕴涵的思想意义的理解，并把这种真切的、实际的体验、认知和情感传达给受教育者。而受教育者既是教育的对象，又是参与和体验的主体，在教育者的引导下，受教育者自主接触、感知和体验特定的形象，才能把生动的形象、深刻的思想和深厚的情感深深铭刻于脑海之中，才能更好地实现形象育人的效果。在形象德育过程中，教育者的感知、体验和启发，对于受教育者来说是外因，是第二位的，只有通过受教育者的自主感知、体验和省思，才能形成更加真实的情绪体验、更加强烈的情感反映和更加深刻的思想感悟。而这种感知、体验和省思所形成的思想情感，则是内因和根据，是第一位的，它往往更加牢固、更加持久，更能对受教育者的思想进步和成长发展长期发挥作用。

（四）形象德育具有示范性

  形象德育的示范性主要体现在德育的典型形象对人们的示范作用。这种典型形象，折射社会生活本质，映射时代发展特征，是一定思想和价值的形象化体现，具有价值传递、引领和示范效应。形象德育的示范性体现在社会生活中典型人物的示范性。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榜样人物的先进事迹和精神产生于社会实践之中，他们又是社会成员中的优秀分子和佼佼者，代表了社会发展的方向，具有亲切性、可比性，对其他社会成员具有典型示范和模范带动作用。先进典型人物的示范性主要体现为模范人物和先进典型的行为示范、人格示范和价值示范三个层面。模范人物和先进典型一经产生，与其生活在一起的社会成员，就有可能把他们的事迹和精神与自己的言行加以比较，找出自身和先进模范人物的差距，自觉向先进模范人物看齐，效仿先进模范人物，使先进模范人物的示范效应在实践中充分显现，先进人物的价值示范是最深层次的示范作用，这种价值示范，体现在模范人物的先进事迹和高尚精神之中。示范教育作用对青少年的影响往往更大，效果更好。所以，形象德育，尤其要注重运用生动、典型的形象，对青少年进行示范教育。

  无论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艺术生活、虚拟生活中，我们都在接触形象、观察形象、感悟形象、使用形象，处处离不开形象，人与形象始终处在一种亲密的互动之中。形象成为德育的载体，主要通过以下几个方面。

（一）形象模仿：传递思想的载体

  形象构成了我们经验、思想、交流的基本载体，能有效地传载、传递、传播人们的思想、道德、情感，在培养人的思想道德素质的德育活动中发挥着重要功能。形象通过人的感官作用于人脑，形成人的“主观印象”，经过加工、整理、综合，成为人思想认识的一部分。

  形象表现为生动、具体、直观、可感的现实生活、艺术作品、网络世界中的人物、事物、景象等，为形象德育提供了依托，为立德树人提供了有效载体。形象，渗透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为人类提供了多种形态的人生图景，吸引和召唤着人们将自身经验世界与之互动，体悟出新的意义和生存方式，获得价值建构、心灵滋养、精神成长。形象在人的成长和发展过程中，有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人的社会化过程，是人们认同、效仿、内化一定形象，不断调整自身行为，成长为一定社会所需要的人的过程。人在幼年时期，主要依靠形象思维，通过亲身经历的各种直接的形象，如父母形象、他人形象、游戏形象、影视形象和生活景象，通过模仿来认识和把握世界，逐步学会在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社会关系中加强不同形象的相互比较、鉴别、判断，然后认同、选择、内化积极的正面的形象，不断加以学习和模仿。就像小孩从小要接触、学习、效仿他人一样，人的成长过程也始终伴随着同他人特别是成功人士在比较、鉴别、判断、选择基础上的效仿活动。这种效仿，说到底，是人的社会化进程中的一种效仿。各类典型形象往往能满足人们学习和效仿人生楷模、实现人生发展和事业成功的需要，产生巨大的感召力、影响力和原动力。因此，引导人们努力向认同和选择的人生楷模看齐，从中汲取巨大的精神力量，不断推动自身的成长和事业的发展，是德育的应有之义。各类形象，作为人的认识和反映对象，是教育人们的重要资源。德育是育德的活动，其目的在于转变人的思想和行为，以形象的力量启发、影响、感染、教育人，是最经常、最基本、最广泛的德育形式。因此，德育必然要关注和探索形象形成、发展、变化、作用的客观规律，自觉运用不同的形象来加强和改进德育工作，注重运用生动的事实和形象说话，主动创设、利用不同类型和性质的形象教育人、启迪人、引导人，不断提高育人的实效性。

（二）形象渗透：感知思想的方式

  生动具体的形象，隐含、潜藏、渗透着一定的思想情感，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思想和行为，因而往往成为德育的有效载体。形象与理论都可以传载思想，理论是以直接的、明确的、说理的方式传载思想，而形象则是以间接的、潜在的、渗透的方式传载思想。法国符号学先驱罗兰·巴尔特认为，“语言之语基本上是一个集体契约，人们如想进行交流就必须完全遵守它”[2]。理论本质上是抽象的、逻辑的、理性的，理论表达要使用语言，而语言讲究语法，讲究精准，运用人的抽象思维，符合严谨的逻辑推理。形象则往往表现为一种含蓄性。不论是生活形象、艺术形象还是其他的形象，都要诉诸人的直觉和情感，形象的丰富涵义都蕴含在形象的细节和具体特征之中。形象的力量是一种情感的力量，具有情感的渗透、感染作用。当感官捕捉到一个完整形象时，我们直接能感知到的只有形象的外形，而对蕴含在形象之中的内在的、深层的、本质的意蕴，不仅需要反复观察、仔细琢磨才能深刻感悟，而且会在感知和反映客观存在的形象过程中，融入个人的情感和体验。形象发生作用的方式总是千方百计唤醒人们大脑中各种各样不同的表象，而人们将形象蕴藏的全部特征、细节等感性材料综合起来，展开联想和想象，唤起的大量的表象信息总会伴随丰富的情感活动，令人产生或激动、或愤怒、或悲伤、或兴奋的情感体验。而人们在感受一种信息、一种意义、一种情境时，由此及彼，由表及里，逐渐捕捉、接近、获得和掌握形象的本质特征，形象携带的全部含义在人们反复的接触、感知、欣赏和解读中自然而然地涓涓流出，最终达成一种潜在的对话和交流，获得思想和情感的升华。

  形象展现自身的意义，更像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思想和行为。每一种形象，无论是艺术形象、生活形象、自然形象，抑或是虚拟形象，总是凝结着形象塑造者和体验者的思想和情感。人们只有在和这些形象反复接触、感知、体验和互动的过程中，才能在形象的耳濡目染、浸润熏陶下，加深对形象的认知、感悟和理解，洞悉形象的深刻意义。斯图尔特·霍尔这样写道：“意义是一种对话，永远只能部分地被理解，永远是不平等的交换。”[3] 一般而言，对于形象意义的获取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人们也就不可能像理论传播那样，在瞬间获得对于形象全部意义的理解。人们对于形象的理解和把握，必然伴随着对形象具体特征和细节的理解而不断深化。当人们在感受细节和个性特征的过程中，以自身的认知模式、知识经验、感情情绪去感知、互动、对话、领悟，确认形象内含的本质意蕴时，形象的意义、价值才得以逐渐显现，对人的渗透教育作用才逐渐实现。

（三）形象认知：解码思想的要素

  形象在传载、传递、传播思想时，虽没有理论那样明确，但却具有自身的优势，这种优势就在于，形象具有不确定性。而形象的不确定性，主要体现为形象的模糊性、多义性和相对性，体现在形象对思想包容性的广度和深度上，往往赋予了人们联想和想象，能够传载、传递和传播比原有思想更多的意义，因而能成为更加有效的德育载体。

  形象总是暗藏着一连串“浮动”的意义。分析形象，必须把从构成形象的要素中获得的思想感悟与构成形象的物质基础分开，按照罗兰·巴尔特的说法，把形象的“能指”和“所指”，即形式与内容进行区分，从形象的心理层面和实体层面加以分析。承载形象的实体，是由不同物质材料构成的，当我们感知材料时，首先接触、获得关于形象的实体信息，由此通向形象非物质性的思想内涵。形象的实体信息和意义信息往往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同一形象显示的实体信息往往是确定的、明晰的，显示的意义信息往往是潜在的、模糊的、不确定的。同一形象，诉诸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感觉和体验，这不仅因为形象本身具有多样的、丰富的内涵和意义，而且相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境遇不同、经验不同、情感不同，产生的感知和体验也不同。正如恩格斯所说的那样：“事实上，世界体系的每一个思想映象，总是在客观上受到历史状况的限制，在主观上受到得出该思想映像的人的肉体状况和精神状况的限制。”[4] 人的形象认知能力存在个体差异性，影响人们对形象的感知和看法。一般来说，同一形象呈现在人们面前，人们总是携带着原先储备的知识和经验，选择其中一些而忽略另一些形象及其意义。在欣赏形象的过程中，往往需要参与主体调动出储藏着的与形象有关的信息，将已有的信息和获得的新形象的信息，加以比较、分解和整合，进行大量的联想和想象活动，自由驰骋于想象的广阔空间，发挥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去创造和获取更为丰富的信息，并用自己的经验、思想、情感去体会和理解形象，在自我和形象之间构建通途，产生深刻的形象认知，形成自觉的价值认同。正是因为形象的不确定性，赋予了人们无限的想象和遐想，给人们参与形象内含意义的发现和解码留下了空间。古人所谓“《诗》无达诂”，西方人所说的“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说的都是此意。形象的意义不是早已存在的，它产生于感性的实践过程和不同主体的互动过程。形象德育是一个获得形象意义的过程，也是意义交换的过程。为了获得对形象的理解，人们就必须进入一种状态，产生交流沟通的意向和愿望，以开放和积极的态度体验乃至接纳形象及其意义，这时“再感知”、“再想象”、“再创造”的欲望与冲动就产生了。而人们开始对所看到的形象信息进行加工的过程，即巴尔扎克所说的“拿到自己心中去发展”，就携带着丰富的情感进入意会、感受、体验、想象、创造的过程，于是，形象的意义在对形象的解读中延伸了、丰满了、发展了、升华了。

  形象德育实质上是以形象启迪思想的形象育德活动。以形象启迪思想，贯穿于一切形象德育活动的始终。在这一过程中，形象是基础和依托，离开了形象，形象德育就无法进行；思想是所要揭示的形象背后所隐藏的深刻的意蕴、观念和价值，也是形象德育的归宿和目的；启迪是运用形象的内容和方法来启发人、影响人、教育人的德育活动过程，没有启迪，形象就无法转化为思想。以形象启迪思想，不仅概括凝练了形象德育的精髓，也反映了形象德育的本质特征。

（一）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形象与思想的统一

  在形象德育中，形象是德育的出发点，思想是德育的落脚点。形象与思想统一于形象德育的过程之中，缺一不可。没有形象，形象德育就缺乏生动性、直观性、感染性；没有思想，形象德育就缺乏价值性、导向性、教育性。形象是思想的外壳，形象决定着思想的形态、形式、方式；思想是形象的核心，思想决定着形象的高度、深度和力度。思想深藏于内，含而不露，各种生动具体的形象，经过人们的联想和想象，凝练与创造，形成富有意境的生动图景。形象本身，就体现了创作者对生活本质的理解，饱含着作者的价值倾向和情感态度，具有深刻的思想意蕴和教育价值。

  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自古以来的经典形象之所以名垂青史，感召后人，就在于其价值厚重、思想深邃。郑板桥《竹石》以竹喻人，咏竹言志，所描绘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借赞美竹子咬定青山、扎根岩石、历经磨难、坚韧不拔的品质，表达做人的气节和风骨，很好地把思想和形象融合到一起。作者所创作这些艺术形象，表达和寄托了自己的思想情感，当这种艺术形象被自觉地运用于形象德育实践，成为审美活动和艺术欣赏的对象时，就能进一步发掘这种艺术形象的思想内涵，充分实现艺术形象启迪教育人的德育价值。因此，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了形象性和思想性、生动性和深刻性、多样性和主导性、情感性和认知性的统一，充分体现了形象德育的本质。

（二）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形象德育中内容和形式的统一，一方面体现为形象德育中的形象，本身就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作为形式的形象，主要是指各种生动形象的表现形式，如摄影、图画、戏剧、音乐、电影、视频、动漫等；作为内容的形象，主要是指各种现实人物、艺术典型、生活景象和自然景观等。另一方面，形象德育中的典型形象，也是形式和内容的统一。各种典型形象，既可以成为各种形象表现方式的内容，又可成为承载传递一定思想信息和价值观念的形式。如现实生活的先进典型教育，就是通过学习先进典型的感人事迹，来弘扬和践行先进典型承载和传递的高尚精神。一定的先进典型就是一定社会先进思想和高尚精神的体现。我们学习雷锋，实质就是学习雷锋的高尚精神，雷锋既是时代的楷模，又是先进思想的代表。雷锋作为时代的先进典型，代表、承载和传递着伟大的雷锋精神。雷锋虽已离开我们，但雷锋精神却永存，并将随着时代发展而发扬光大。文艺作品中的艺术形象更是如此。这些艺术形象，集中体现了作者的思想情感和价值追求，有着鲜明的个性特征和强烈的艺术感染作用，它们本身是作者肯定或否定、赞美或贬损的某种精神的载体和象征，体现了形式和内容的统一。

（三）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主观与客观的统一

  任何生动具体的形象，作为我们感知、观察、认识、审美的对象，能够产生启迪人思想的价值，关键的一点，在于它是主客观交互作用的产物，体现了一种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在形象德育中，各种形象作为一种外在于人的直观的存在，是我们认识、观察的客体与对象。人们在认识各种形象时，往往会融入自己的经历、体验、情感、态度，使形象深深打上人们的主观烙印。不仅这些形象是主客观交互作用的产物，就是这些形象能够启迪我们的思想，也离不开主客观的交互作用，离不开人的主观意识。同样的生动具体的形象，对不同的人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和作用，差别就在于人的主观因素及其影响不同。对于同一典型形象，因为立场不同、情感不同、观点不同，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结论。这一点在自然事物的审美中体现得尤为充分。黑格尔说：“自然美只是为其他对象而美，这就是说，为我们，为审美的意识而美。”[5] 人，是审美的主体，也是审美的唯一尺度，人用自己的尺度来审视自然，赋予了自然以美感，这种美感是人的审美尺度的对象化，完美地实现了主体与客体、主观与客观在思想情感上的关联、契合乃至共振。

（四）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共性与个性的统一

  形象德育过程中运用的形象，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即恩格斯所说的“每个人都是典型，而又有明确的个性”。形象总是属于一定的形象体系，具备符合这个体系的其他所有形象共同具备的普遍属性，反映了形象的共同本质。文艺作品中塑造形象时通常要揭示人鲜明的个性与普遍的共性。“诗倾向于表现带普遍性的事……所谓‘带普遍性的事’，指——诗要表现的就是这种普遍性”[6]，所谓个性是指形象德育中的形象，要具备鲜明的个性、特点，有更为突出的细节、现象和表征，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是典型，但同时又是一定的单个人，正如老黑格尔所说的，是‘这一个’，而且应当是如此。”[7] 个性特征、具体细节、具体现象，对于形象德育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相反的，是非常重要的，在形象德育中，普遍存在特殊之中，共性存在个性之中，本质就内在于个别的、具体的、生动的形象里面。个性生动表现了共同的本质的内容。

  形象的共性存在于个性之中，形象不能千人一面、千篇一律。个性、细节的描绘是为了突出共性和典型性，使得事物的本质和概念从事物的无数个细节、特征中凸显、浮现出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了形象德育中共性与个性的统一，把握形象的共性，就把握了形象的共同本质，把握形象的个性，就揭示了形象的特殊本质。把形象的共性和个性结合起来启迪教育人们，就能使人们既深刻理解形象蕴涵的普遍的思想意义，又深刻把握形象鲜明的个性特征，把认识事物的普遍本质和特殊本质有机统一起来。

（五）以形象启迪思想，体现感性与理性的统一

  关于人的思维规律，毛泽东指出：“人对事物的认识，总要经过多少次反复，要有一个积累的过程。要积累大量的感性材料，才会引起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飞跃。”[8] 这是我们认识客观世界的必由之路。形象德育，主要是诉诸人的形象思维，也要遵循思维的普遍规律，从感性到理性，从现象到本质，最后从形象获得思想。法国哲学家杜夫海纳说：“美的对象比其他任何对象都更直接地把握我们，感动我们，因为它既是感性的，又是有意味的。在这一无与伦比的经验中，感性不仅不掩饰什么，反而是启迪我们。”[9] 形象德育活动，始终伴随着生动的直观、高雅的审美、丰富的联想、深刻的哲理和强烈的情感，是感性与理性统一的德育过程。

  形象德育，首先要从感性的生动的直观出发，占有现象、细节、人物、事物等感性材料，获得关于形象的感觉、表象、印象。这是形象德育中的第一个阶段，即感性认识阶段。在形象德育的第一阶段，并不需要像科学研究那样大量、全面地占有感性材料，而是要选择富有鲜明个性特征的、最有代表性的感性直观的形象，悉心观察、深入思考、注入情感，将形象与自己的思想情感、生命体验和生活经验紧紧联系在一起。同时，形象德育离不开理性的指导。形象德育如果没有理性的指导，那么，无论对形象观察多少次，我们也只能获得对事物细节特征和现象的把握，却始终无法发现、揭示形象蕴藏的思想及本质。因此，形象德育必须要借助理性从个别的、具体的、包含细节的事件和人物中，揭示事物本质规律，把感性上升到理性，这是形象德育的第二阶段。感性多了，没有理性，不能获得对于事物本质意义的理解；理性多了，压抑了感性，就会破坏形象的感染力、说服力。需要强调的是，在形象德育中，由感性上升到理性，虽然也要借助于理性思维，但其感性上升到理性的方式和结果是不一样的。形象德育，当其从感性出发时，是从最有个性特征的形象出发，经过典型化的集中和概括，揭示和把握这些形象的共同本质和特征，因而也更能吸引人、打动人和教育人。（责任编辑：王文静 黄扬琦    校对：耿春晓）

[1]列夫·托尔斯泰.艺术论[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47-48.

[2]罗兰·巴尔特.符号学原理[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2.

[3]斯图尔特·霍尔.表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4.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412.

[5]黑格尔.美学(第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160.

[6]亚里士多德.诗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81.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78.

[8]毛泽东文集(第八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89.

[9]杜夫海纳.美学与哲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11.

（文章选自《教育研究》2017年6期）